凌湘听得头痛。
偶尔错认作关榆平已叫她犯难,真把他视作谢惟范,岂不要命?
“阿正,过分了。”
她抬手捧起关榆正脸庞,这一动,木链便晃撞出沉哑的梆声。
“嫂嫂果真又要食言……”
关榆正彷佛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,他顺着木链握上她清瘦的腕骨:“可没关系。”
“没关系了。”他抱起凌湘走近床边,轻轻将人放下,随即道:“看,如今嫂嫂都离不开我。”
面对不听人言的关榆正,凌湘以退为进,讹他一同承受不便:“那头没锁在你身上,就不怕我趁你外出偷走吗?”
关榆正摸到她的手,凑在唇边厮磨轻囓,问:“嫂嫂要怎么逃?”
“这是木头,总有被敲碎的一日。”
关榆正认认真真地想象,似是信了,抬眸盯着她。
凌湘再一次折服在这张脸。
她移开视线,正打量附近有什么工具可用,便见关榆正当着她面慢悠悠地解开机括,咯哒一声后,竟真要把环换到手腕去。
在他扣上之前,凌湘却抬手覆在他脖子,得寸进尺地提出更多:“圈这里。”
关榆正十分平静地道了声好,暗自估算着要改动的部份。
凌湘就知道他会答应。
毕竟她愿意留下,关榆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木链且暂时圈在两人的手腕。
此举多有不便,尤其家里尚有一堆事未了,凌湘觉得自己就像牵了条狗跟在背后,时不时被扑在身上,稍作安抚又要分神注意他有无被杂物绊住,受困不得挣脱的情况。
格外地累人。
可当凌湘回头,他那无辜的眼神看起来又真和家里从前养的猎犬有几分相像,她不由生出也许关榆平就是把他当狗养大的奇怪念头,否则动不动就开始咬人的习惯从何而来?
“阿正,竹筒别弄太多。”
关榆正应了声,和凌湘各占灶台一角,着手做起饭来。
关榆平犹爱吃竹筒饭,在他的要求下家里每逢年节必以此为主食,他那份更是塞满了肉,咬下去没多少颗米,原该生腻的肉馅却被香竹的气味熏透,每一口都带着清甜,令人齿颊留香,怎也吃不够。
凌湘许久未做,有点生疏,甚至只记起了关榆平食指大动的馋相,她唤了声关榆正,让帮忙想想做法。
关榆正把竹子竹叶分别清洗干净,一时间竟也陷进回忆。
铁锅烧着水,先是冒出密密麻麻、鱼眼大的泡,底下的火烧得旺盛,很快便见鸡蛋大的白泡争先滚动破裂,催出噗噜噗噜的音调。
其实三年不算很长的时间。
他尚记得彼时的种种细节,与其亲近的凌湘却似有意遗忘,把那一点一滴都抖得干净。
关榆正边将材料装进竹筒,边说起竹筒饭的做法。
凌湘依言照做。
一轮忙碌,桌上已布好酒菜。
地窘飘来竹筒饭香,凌湘喝了几杯酒,又扯着关榆正到地窘倒酒。
反反复覆,来来回回。
关榆正不问她为何折腾,更不提把牌位抬上桌,就这样磋跎至子时。